第74章 岁月逮住了我-《王国血脉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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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而他也是莫拉特·汉森勋爵的老师。”
    拉斐尔走出廊道,来到一扇形制特殊的铁门前,同样手指虚划,在空气的涟漪中打开魔法锁,转进一间昏暗的内室。
    “你是说黑先知?”
    泰尔斯快步跟上,走进这件内室:
    “他的老师?”
    但就在他踏入室内的一瞬间,泰尔斯突然一阵心慌!
    狱河之罪不安地躁动起来,却与之前的任何一次危险都不同,这感觉虚无缥缈,却令人毛骨悚然。
    “嘶嘶嘶啦……”隐约的窸窣声在耳边响起,让人想起蛇类滑动的样子。
    幸好,这感觉一瞬即逝,似有若无。
    若是再短一些,泰尔斯甚至会以为是错觉。
    怎么回事?
    泰尔斯适应了内室的昏暗,提心吊胆地跟上拉斐尔的脚步。
    “要知道,我们一般不提这外号,殿下。”
    荒骨人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:
    “尤其是在秘科里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昏暗的光线下,他们向前走了十几米,泰尔斯还沉浸在方才的心惊胆战里,下意识地回问道: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提?”
    下一秒,一个阔别六年的嘶哑嗓音自黑暗中响起:
    “就像我们一般也不当着您的面提‘裙底之星’。”
    “泰尔斯殿下。”
    这是……
    听见这嗓音,王子生生停下了脚步,甚至没有时间去理解对方话语中的调侃。
    心慌的感觉再度袭来,尤甚方才。
    狱河之罪躁动不休。
    拉斐尔停在他面前几步,转过身来。
    露出他身后的人。
    泰尔斯眼睛睁大。
    他预想过这一幕,但是……
    “汉森勋爵,”泰尔斯死死盯着眼前的瘦小黑影:
    “好久不见。”
    他的面前,凯瑟尔王的现任情报总管,淡出朝野视线多年的秘科首脑,黑先知,莫拉特·汉森勋爵坐在一张漆黑的轮椅上,正对着他。
    只见眼前的老人一边痛苦喘息,一边抬起风烛残年,只剩皮包骨头的可憎面孔,对泰尔斯露出一个令人生畏的笑容。
    泰尔斯不无惊讶地看着莫拉特。
    怎么……
    他记得六年前,那时候的黑先知虽然年事已高,却精神矍铄,气势逼人,还能拄着拐杖威胁基尔伯特和姬妮。
    但是现在……
    泰尔斯呆呆地看着对方座下的轮椅。
    他怎会是如此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?
    可泰尔斯很快觉察不妥。
    “嘶嘶……嘶嘶啦……”
    地狱感官反馈给他无数令人发毛的窸窣声响——源自那把漆黑无色的“轮椅”。
    狱河之罪蔓延上泰尔斯的双目,让他看清昏暗的室内。
    泰尔斯本能地下望:只见黑先知的轮椅上“包裹”着无数粘腻湿润的黑色脉络,像肌肉纹理一样,同样把莫拉特的双腿也包裹其中。
    还不时蠕动着,缩张着,呼吸着。
    那不是轮椅。
    那一刻,泰尔斯真真正正地汗毛倒竖。
    那是一个……活物。
    像枝丫,像藤蔓,像触手。
    它的后部延伸到室内的墙壁,像藤蔓一样铺满了半个房间,一直到天花板。
    而莫拉特,坐在“轮椅”上的他竟像是从这些藤蔓里,生生“长”出来的。
    泰尔斯愣愣地呼吸着,突然想起曾经的血之魔能师。
    这是……
    “别害怕,”莫拉特艰难地呼吸着,举起枯瘦的手臂,连接着千千万万不住蠕动,如万蛇纠缠的黑络藤蔓:
    “一些必要的手段,就像吃药治病。”
    拉斐尔站在一旁,面色不改。
    吃药治病?
    泰尔斯花了好几秒钟才冷静下来。
    “勋爵阁下,你,您怎么了?”
    莫拉特笑了一声,引得身周的黑脉藤蔓一阵耸动。
    “老了。”
    “星湖公爵阁下,”黑先知的声音有些缥缈,却依旧让人心寒:“岁月逮住了我。”
    “就像它曾逮住过利桑德罗老师,也逮住过艾迪陛下。”
    “就像它终将逮住每一个人。”
    黑先知的眼神一滞,露出向往:
    “当然,精灵除外。”
    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,那个瞬间,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怪物般的对方。
    “相信您看到了,殿下,王国秘科历经四十七任总管,”莫拉特回过神来:
    “皆与星辰休戚相关,荣辱与共。”
    “密不可分。”
    “我们不是你的敌人,泰尔斯,”莫拉特不无感慨地看看缠绕自己半个身子的恶心活物,喊出公爵的名字:
    “事实上,我们与你一样挣扎。”
    泰尔斯死死盯着那些黑色的藤蔓,只觉眉心抽动。
    黑先知抬起手,不知道做了什么,蔓延他半个身子的黑脉藤蔓随即齐齐一颤,纷纷从他“轮椅”的后部脱离开来,将莫拉特“释放”。
    “嘶嘶嘶……”藤蔓收缩的声音令人发颤。
    唯有还包裹轮椅上的部分,依旧在来回动弹,如蛆虫涌动,虫蛹抽搐。
    看着这一幕,泰尔斯觉得腹部有些不适。
    莫拉特闭上眼睛,做了几个深呼吸,这才虚弱地睁眼,向拉斐尔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让我们开始吧。”
    荒骨人恭谨低头,转身打开另一扇门,消失在门后的黑暗里。
    眼见拉斐尔离开,泰尔斯突然意识到,此时留在房间里的,唯有他和黑先知本人,以及……那些黑色的“东西”。
    这想法让他忐忑不安。
    “介意推我一把吗,殿下?”
    莫拉特向着泰尔斯伸出枯瘦的手,张开弧度怪异的嘴巴,笑得像棺材里的死人:
    “别担忧,这次不读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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