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孤身撤离-《一路红尘一路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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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帮我看到起,不要把老子洗白了”。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气,发动车子,战战兢兢向抛锚车辆撞击。第一次轻撞,不成功;第二次回退两步再加力撞,车辆稍有移动;我心一横,第三次后退后重力一撞,我紧急刹车,紧张地盯着前方,只见受撞车辆缓缓倾斜,几秒过后坠下悬崖,山谷下面传来一声“轰轰轰”的闷响。

    我长舒了一口气,路障清除,顾不上两个汽车兵,赶紧拉上伤员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后面基本是下山路,在弯曲公路上,我依然不敢大意,进入山下平缓地带,我们才追上前面的车流。

    这时我紧绷的神经才开始放松,我借机瞟了眼副驾上的女兵,居然睡着了。

    女兵斜靠在车门上,昏昏沉睡。她看起来还很稚气,不到20岁,中等个子,蛋形脸,皮肤白净娇嫩,眼大有神,眉浅唇厚,有两个浅浅酒窝,有点消瘦,看起来像大家闺秀,温柔可人。军帽下面,几绺刘海,显出女性娇美,又有女兵的飒爽,握着车窗把手的手指白皙,皮带束在宽松的军衣,仍掩饰不住曲美。我伸手想拿水壶,不小心触摸到她的手指,心里不禁产生异样。

    幸好没有惊动她,我赶紧收回涟漪的心思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终于到了接应兵站。兵站坐落在一个简单平整后坝子上,四周搭满了帐篷,负责后勤补给。在夜色笼罩下,看不清周围景色,幸好有传令兵指引,我停车休息,寻找补给。

    “醒醒。”我摇了摇女兵。

    “到哪了?”女兵倏地坐起来。

    “兵站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弄点吃的喝的,我等着加油。”我头也不抬的吩咐她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只见她跳下车,挤进喧嚣嘈杂的人群,轻盈步伐显示青春活力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只见她带着一个民工,各抱着两箱食品和瓶装水过来,我连忙帮忙接过,她忙不迭向伤员分发。

    随后又有两个战士推来1桶汽油,协助我把油箱加满。

    忙碌了一阵,我和女兵回到车上,就着矿泉水,吞咽着饼干罐头。

    “美女,认识下,贵姓?”沉默了一会儿,我转头问道。

    “欧阳文心,叫我欧阳吧。”她微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你呢?”她望着我。

    “邵子伟。”我也望着她。

    她給人以清新干净、温柔知性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还要辛苦你,把我们送回驻地。”欧阳语气中半是感谢半是请求。
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我豪情地答应。

    也许是放松心情了的缘由,我俯身再拿罐头时感觉受伤肩颈一阵刺痛,我一皱眉头,深吸一口气,被欧阳发现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她探过身来问道。

    “肩伤在痛,没事。”我敷衍说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。”她不由分说。

    我只好解开衣领,别过脸任由她检查。

    她伸出左手压住我的衣领,右手轻轻解开纱布,她的娇美脸庞贴近我眼帘,满眼是她白净细腻的皮肤,小巧精致的鼻子、柔嫰精致的耳际,沁人心脾的少女气息。她吐出的缕缕兰气传入我鼻尖,侵扰着我。

    这时,我眼前的欧阳幻觉成了阮氏慧贞,心中怦然心动,也许感觉到我的异常,欧阳轻咳一声,我回顾神来。

    我赶快停止激荡的臆想,稳定住自己情绪,强制收起内心欲望,配合她换药包扎。

    “已经开始结痂,没大碍了。”她帮我结好衣领。

    “我下去走走,你歇会儿吧。”我转移注意力。

    我慌忙地跳下车,踱到墙边,掏出香烟点上,平息我心中的潮涌。

    当晚她忙前忙后,安排我和伤员在兵站帐篷借宿,睡梦中,隐约感觉到她几次进来察看伤员伤情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晨7点,我们又依序出发,一路无语。下午5时左右,我们终于踏进了国门。在这一时刻,我与欧阳像有灵犀,同步击掌,对视一笑,我不禁唱起了《打靶归来》,高昂歌声荡漾在驾驶台,受我情绪感染,她也随声附和唱起来,歌声婉转,高兴之下泛起酒窝,让人着迷。

    经历20多天战争洗礼,劫后余生的我们如获新生,刻骨铭心,整个心身完全放松。

    当我们到达师直卫生队驻地市区,已经晚上8点,帮助安置好伤员,我被安排到招待所,卫生队明天送我回连队。

    我握着欧阳手与她道别,柔软而温暖,夜色下的她亭亭玉立,我骤然升起爱怜与向往。

    “再见。”

    “再见。”

    我挥手与她告别,同时带走满腔的惆怅。

    第3节 归队波澜

    师直卫生队离我连驻地并不远,100多公里路程,大约两个小时就到了。

    我通过连队大门,径直走向班寝室,以为兄弟伙会扑面而来迎接。

    “我回来了?”我大喊。

    但奇怪的是,没有回音,我进门一瞧,个个沉默地坐在床上,郁闷地整理着内务。

    “咋了?”我拉过战友李为戍问道。

    “班长牺牲了。”

    “骗我吧?”我心一紧,抓着他肩膀焦急问他。

    “还不是怪你!”

    他一把把我拽到外面,叙述事情经过。

    在我出发炸桥后,班长带领大家本已撤离了,当听到桥梁爆炸声后,班长带领大家等我归队,结果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我的踪影,班长不放心,带领李为戍来接应我,在确认我没在北岸后,便潜入到南岸寻找,结果班长不幸踩中地雷,当场牺牲。

    班长是个农村兵,小学文化,长得壮实憨厚,为人宽厚,只是性格直,脾气急,平常我们城市兵与农村兵偶有龌龊,本来他去年年底就该退伍,遇到战斗任务被叫停,竟然为国捐躯。

    听到这一噩耗,我颓然地蹲在地上,忍不住泪如泉涌,陶然大哭。悔恨、内疚、自责充满我脑海。李为戍帮我稳定来了情绪,默默地帮我整理好床铺好,寝室里空气沉重而凝固。

    我控制不着悲伤,到操练场疾跑,用拼命的奔跑宣泄情绪,直到我瘫倒在地。

    下午,我到连部向连长汇报情况,我自然选择性地报告回归经过。看到我失落颓废的样子,连长没有过多责备,只是淡淡地对我说。

    “活着就好,准备以后的事吧。”

    接下来是休整补员,作息有规律、膳食有改善,身体素质渐渐恢复,尤其是生理反应激烈,感觉在不断生长,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,但又羞于启齿。

    按照团部命令,开展战斗总结,论功行赏。我暗自对自己战场表现做了总结,与战友比较后,自信满满,即使记功提拔轮不到我,起码也会获得表彰。在如此惨烈的战争中获得荣誉,既光耀门庭,还可以为退伍安置加分。

    建军节前,团部召开总结表彰大会,结果可谓皆大欢喜,全连幸存战友有80多人要么提拔,要么立功,要么表彰,几乎人人有份,唯独没有我。

    得知结果,我心里很是愤懑,深感委屈和不公。

    会后,新任班长李为戍通知我,到连部接受谈话,我怀揣一线希望,赶紧领命赶往连部,刚调来的连长张光友、指导员刘辉正等着我。

    “邵子伟,你对表彰有啥想法?”刘辉问我。

    “报告指导员,有意见,很憋屈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“这次反击战,你是有功劳的。”他看着我说。

    我充满被认可的感动。

    “特别是你完成了炸桥任务,护送伤员撤退,表现非常好。”我在心里满满的成就感。

    “但是,由于你的失误,导致了班长马文强的无谓牺牲,特别是你自作主张,将抛锚卡车推向悬崖,坦克可能落入敌手,后果严重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话,我懵了,我知道我背锅了。

    “鉴于你的表现,师部党委决定,功过相抵,作退伍处理。”指导员宣布决定。

    所有的希望破灭,这一刻我心灰意冷,埋头闷坐。

    连长接着说了一些安慰我的话,我神情恍惚,一句也没听进去。

    面对组织决定,已无法改变,只有接受现实。

    “服从决定。”

    我摔身离开。

    我跨出连部那一刻,感觉连长同情的目光。

    我十分窝心回到班里,大家轮番劝慰我。我思前想后,也豁然开朗,面对牺牲的班长和战友,我还苟活在世,已属幸运,名和利在生命面前一文不值。

    我为自己纠结名义而汗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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